第1章 新生
太古时,人、神、妖受女娲翼护共生于人间。后来娲皇陨落,留下遗令,四海八荒始分人神妖三界,于是神迁栖天宫,妖退守荒境,人则留居人间。
神因持握女娲遗物——合御璧,故历任天帝受封为三界共主,掌管三界诸大事宜,监护娲皇羽化前托付的人间。
而妖族与神族不睦已久。只是碍于女娲遗训与神妖缔约在前,妖族未敢明里挑衅神族的地位,却暗中混迹人间,滋长力量。
处于神妖之间的人间,看似平凡如常,实则鱼龙混杂。为谋各族利益,不少神妖隐于人间,暗中较量。
人间一面遭妖族觑觎,一面受神族监管,王室的更替变迭更与神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但这一切,在人间鲜有人知。
奉庚一十六年,太商国内已渐显衰败之象,不过当朝王上却不以为意,依旧寻欢作乐,罔顾朝政。
太商国北上的游氏部落,倚仗强兵铁马,野心渐膨,觊觎太商疆土,屡犯太商边土;南下的晋平国面上说着友邻,私底下又密探太商国情。
太商国处于南北窥扰的困境,已是岌岌可危。
冬夜,青鸟俯瞰太商王宫。
冷夜之下,落雪纷飞,不出半个时辰,眼下的宫瓦墙砖、宫院的青铜鸾凤、石雕草木已覆上一层银装。
午夜子时,卿华宫中,灯火通明,红帐轻浮。大小妃嫔悉数跪在寝宫外,祈福等候。一个穿着单薄的小侍女不禁整了整衣襟。
“这都多少个时辰了,王后头回临盆,不会挺不过去吧?”小侍女半分抱怨,小声地向身旁的嬷嬷嘀咕到。
那嬷嬷瞧着阅历不浅,她对小侍女使了个眼色,小声呵斥到:“闭上你的嘴,安安分分地祈福,若王后和孩子有闪失,这满屋的人不都跟着受牵连。”
小侍女初次当值随行,尚是毛躁,她嘴里咕哝着:“王上真是奇怪,命后宫嫔妃为王后祈福,自己却留宿慕夫人那,也不来看看。”
嬷嬷见她出言不讳,了知是个短命的,没有再搭理她。
寝殿内的叫喊声渐小,妃嫔们打起精神向寝殿张望,却不闻报喜声。
只见王后的贴身侍女雨灵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雨灵扫视堂中诸位:“王后降子需聚集各方瑞气,诸位妃嫔奉王上之命特来给王后祈福。可如今王后生子辛苦异常,怕是你们当中有人不诚心,折损了卿华殿内的祥瑞。”
雨灵在殿前阶台上踱了几步,低眉轻瞥嫔妃们一眼,转身佯装厉色:“看来是这殿中的炭火烧得暖,各位嫔妃都太舒服,反倒懈怠了!那不如请各位都去院里跪着,诚心祈福,直至王后平安产子。”
“王后能不能诞下公子,就全仰仗各位嫔妃的诚心了。”雨灵居高临下,咄咄逼人。
妃嫔们悉悉窃语,目光流露不满,但无人敢违抗雨灵,因为雨灵身后是王后,王后背后是在京城中三大势力之一的裴统领。
再如何不愿意,继续站在殿中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,雨灵是有手段让侍女将她们撵出去的。王后宫中的侍女都会些功夫,眼下她们也只好忍耐。
几个识时务的嫔妃顺从地走到院中,凡事但凡有人开了始端,剩下的人都会掂量掂量自己,其余的妃嫔们也陆陆续续走到院内。
可偏偏就是那个小侍女在退出去殿内之时,回头偷偷瞥向那被寒风半掀的门帘之后,只一眼,她便吃惊地杵在那里。
雨灵目光敏锐地划过众人,定格在小侍女身上。小侍女回过神,慌慌忙忙地想要退下去,却被雨灵上前抓住了手臂:“王后那,还缺一个换水的丫头。”
雨灵向身旁人使了个眼色,几个侍女随即上前将不明所以的小侍女带入王后寝殿中。
殿外,妃嫔们跪在飘雪的院里,冻得低首蜷躯,不敢抬目。
雨灵见殿中闲杂人已是退去,她转而走至殿内的侧门,悄声打开了门扇,一位男子走了进来。
雨灵欠身:“主人。”
来者一身银白便服却不失威贵,他走进殿内,身后跟着闪进一位医官,雨灵悄然领着二人走进王后寝居……
次日卯时,天微亮,曦光照入宫墙的一角。五岁的祝行冉掀起厚褥门帘,望着雪上镶嵌的金光。
自他出生一来,便一直待在这冷宫,除却孤单,小小人儿在宫人的闲言碎语中,洞悉了人情冷暖,稚嫩的脸上露出不相符的稳重。
“公子,别在门旁站着了,小心冻着。”嬷嬷桐娘放下茶具说到。
祝行冉放下门帘,看向桐娘正在服侍的女子,那女子淡闲端庄,举止安然稳重。她轻呡一盏清茶,身上素袍和一首银发与屋外白雪相宜。
“母亲,我想去外面走走。”祝行冉向女子请求准许。
女子静默片刻,放下茶盏:“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了,你出去看看吧,天冷,莫忘披上斗篷。”
侍女女莲闻言,递上他常穿的淡银灰色的斗篷。
“是,母亲。”
祝行冉接过斗篷,出了房门。
“夫人,这样冷的天,公子冻坏了可不好。”一旁服侍的桐娘劝到。
“冉儿心性如此,冷宫苦闷,他随我在这受苦多年,我怎可委逆了他这样小的请求。”
桐娘没想到牵扯出夫人的伤绪:“夫人蛰居冷宫是明哲保身,也是替公子打算,公子聪颖孝顺,定不会怪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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