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官办事不力,被那女子侥幸逃脱,还请左丞责罚!”廖参政忐忑不安地跪在下首,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。
穆成业修剪着一盆黑松,神色颇为不悦:“一群不中用的废物,连个小女娃都搞不定。”
养兵千日,无中用时!
廖参政面色也徒然阴狠,他咬牙切齿道:“是…是下官大意了,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被打乱了所有布局,这…这实在是意料之外。若是让下官知道那人是谁,绝计不会让他活着出京都!”
穆成业将剪刀掷在桌上,纯金的刀身砸在玉石桌面上,发出一声沉甸甸的闷响,惊得廖参政肩膀抖缩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当什么事后诸葛!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,打草惊蛇便是失了先机,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。”
要想再抓到上官天云独身外出的机会,可就难了。
他眼底的阴狠,连见惯腥风血雨的廖参政都忍不住呼吸一窒,将身子伏得更低,惶惶道:“可否再给下官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!您看看……要不审审牢里头那个?“
说这话,实则他心里也没底。
此计实属是下下之策,虽然牢里被他们的人把持得密不透风,但这种事情,只要过了明面便落了下乘,得加倍地防范,才能避免被人抓住把柄。
而左丞又最是小心谨慎之人,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……
说到底还是他大意了,只派了四人前往,以为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是十拿九稳的事,谁知半路却杀出个泼才来!
穆成业把玩着手中两颗,由鸽血红宝石雕刻而成的核桃,沉吟了片刻才道:“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,你速速派个得力之人去办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
“下官遵旨!”
——
秦雨薇拿不定主意,迟疑着该不该进去探望探望上官天霖,毕竟在他身上耗费了好些时日,若就此放弃,一切便前功尽弃了。
可刘夫人哪里肯同意?
原也是看不上他的,冲着他暖宝宝的生意做得还不错才去的,如今这买卖也黄了,且上官鸣一家正处在风口浪尖,现在跟他们扯上关系,还不得惹一身骚?
于是她严令禁止,让女儿歇了再跟上官天霖往来的心思,心里盘算着得,得尽快给女儿再找个好的下家才是!
上官天霖在牢里的处境并不好,虽然没有被用刑,但居住条件十分简陋,秦氏拖了关系给他送的厚衣裳也被半道截下来,目的自是为让他多吃点苦头,如此一来再硬的嘴也得松了!
就这么几天时间,人都变得形销骨立、憔悴不堪了。
大牢里,上官天霖蜷缩成一团,裹着茅草蹲在角落,一双眼睛没了往日的神采,变得有些迷蒙呆滞。
两名衙役解开了锁链,将他带了出来。
上官天霖眼神一亮,振奋道:“二位可是要放我出去了?”这衣不蔽体的日子真真是过够了!
衙役却面色不善,斥了句:“不该问的别问!”
二人押着他行至一间更为狭小的牢房,到一座十字架木桩前,动作粗鲁地将他的双手绑在木桩两侧,此时上官天霖再迟钝也看出不对劲了,“你们想要严刑逼供?!”
他使劲挣扎起来,却都是徒劳。
好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,皮薄肉嫩的,何曾受过这种折磨?粗粝的麻绳将手腕缠得严严实实,略一挣扎便有丝丝血液渗出。
这个地方阴森黑暗,周围摆满了形态诡异的刑具,浓重腥臭的血腥味充斥鼻尖令人作呕,隔壁还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,在耳边阵阵回荡,一听就是受尽了非人的折磨,令人不寒而栗!
小衙役搬来一张椅子放到他近前,他抬头看去,一名身穿黑衣,身形矮小的人在椅子上坐下,用那双浑浊阴邪的招子,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。
矮个子开口了,粗粝不堪的声音听着就让人不适:“可看到那边的水银了?若是把你的天灵盖拧开,把它往里面倒,你可知会发生什么?”边说他边指向一旁,两个对口处封死,里头放置了丹砂的罐子,罐子底部正用文火加热着。
“我来告诉你,会发生什么。”矮个子怪笑两声,阴邪无比道:“待水银从皮下流满全身,等皮肉完全剥离出来,将你的身子腐蚀一空,你也就变成一张死人皮了。”
“……”
这声音似用指甲盖划过粗粝的石膏板,令上官天霖浑身不适,他打了个哆嗦,一时哑然。
——
正午,乾清宫。
“皇上,钦天监在外等侯多时了,可要传召?”总管太监王遇一扫拂尘,眼皮掀开一半,偷瞄圣上的眼色。
皇帝招招手,王遇腰身躬得更低,退出去通传,“杨大人,皇上叫您进去呢。”
“吾皇万岁。”钦天监跪下请安,“臣有要事禀报!”
“说吧。”皇帝手执朱批,头都未抬。
“微臣昨夜夜观天象,见明堂星暗淡无光,浮光遮弊,主大凶之兆。其对应的南方皇子寝殿,天心星西流,命数已移。且日前万佛寺弘毅法师有言,寺中供奉的二皇子的长明灯无故熄灭,亦是不详之兆!”
“南方?是二皇子的毓庆宫所在。”王遇在一旁提醒。
闻言,皇帝神色不明看向右边道:“不祥之兆……这么说,押运粮草之事,朕还得另择人选了。”
放在他右手边的是一堆还没批阅的奏折,是他刻意压着的,以左相为首的二皇子一派,联名上奏,让萧子衍押运粮草至西北的请缨折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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