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云悠悠,清风拂面。
吕松与妙一真人在不知名空间里停下手来,彼此都是披头散发模样,一身挂彩,脸泛着不正常的白,明显受伤不轻,坐在地上冷冷看着对方。
“妙一真人,你峨眉收三代门徒,只教法术不教为人,任凭他们下山闯祸,启封杀劫,当年屠灭五台派,遗留许飞娘一个余孽,也为此理。你以为能够百战百胜,借弟子之手启衅挑事,方便你扫荡群魔,与峨眉派万世太平。岂不知数无绝对,有贫道一人存世,你峨眉派休想独占鳌头!”
妙一真人抬手擦去嘴边鲜血,笑道:“吕真人所思所想,无非教人飞升灵空,留下剑仙二次筛选,不足仙道者成其神道,与道冥一,做那香火鬼神。当我不知你的用意?你与贫道,并没有什么两样。”
“还是有不同的。”
吕松双剑拄地站起身来,笑道:“妙一真人希望飞升灵空的都是峨眉一党,与你峨眉不对付的渡劫飞升,到你嘴里,就成了对方运数到头。贫道其实很不理解,你,或者说是长眉真人,刚做这等阻人飞升,大逆不道之事。用意何在?莫非想将来天庭,全是你峨眉一党剑仙任职。”
妙一真人冷笑道:“吕真人也是一教之祖,为人师表,怎么牙尖嘴利,妄图说死我不成?”说罢,首先举剑朝前砍去。
吕松早有准备,忙即使雌雄剑往上一架,与妙一真人错身而过,耳听接连几声脆响,略有一瞬心疼。
无论是金光烈火剑还是三五斩邪雌雄剑,都断成几截,不等落地,就成了烟光消散,再无一点痕迹留下。
吕松一笑,左右法力业已经用光,一个飞扑上去,扯住妙一真人挥拳就打,自个身上先挨一脚,顿觉气血翻涌,喉咙口一甜,险些吐出血来。
与此同时,妙一真人面门上也挨了吕松一拳,立时鼻头一酸,嘴上冰冰凉凉,两眼冒出金星。
双方一触即发,各自跌坐地上,又爬起来冲向彼此,四外云雾翻涌,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。
外界火海升腾,千万里地界浓烟滚滚,名山大川在火海中浮沉,剑仙万千,齐聚峨眉一地,看天空景色变化,个个提心吊胆,都在期待着什么。
忽而天穹旌旗如海、万鼓齐震,霞光万丈降下,当中两个金龙飞凤八卦紫金道袍客乘白鹤飞落舍身崖。
在场剑仙,自然而然得知了来者身份,忙躬身行礼。
“弟子拜见正阳教主、纯阳帝君。”
汉钟离微一抬手,令众仙拜不下去,笑道:“我二人专为吕松一人而来,所办事情同尔等无关,无须多礼。”
说是这么说,在场神仙又怎能不激动?
尤属万年椿最为感伤,翻身跪倒在地,口称钟吕为“师父”,美目含泪,千言万语,化作一拜。
众仙去看汉钟离与吕洞宾,长相平平,只是周身道韵流转,与道并存而又相互独立,早至全真境界,不是他们能够领悟的层次。
忽的有一人冷哼一声,竟好似十分不屑。
众仙循声看去,原来是青帝之子巨木神君,看那神气,当是听身旁卢妪说了些什么,故而有此一出。
吕洞宾见状,哈哈一笑道:“我早说师父太过想当然,已经下凡,便成大势,如何能不插手红尘扰嚷?”看向巨木神君,说道:“你是青帝的儿子是吧?你老子都不敢在贫道面前炸毛,你算个什么东西!偷下凡间这么多年,躲在山里不冒头也就算了,跑出来掺和凡人厮杀,按天条你该上诛仙台才是。”将手一指。
立有一缕火光现出,凭空涨成百十丈长。
巨木神君气得一张脸由红转青,怒吼一声,待要飞身而起,施法应对时候,先被火光击中。
“嘭”的一声烟灭火消,巨木神君也不复存在。
与此同时,舍身崖前虚空跟着发出巨震,两个人影现出,望空跌落。
寒萼、妙一夫人不约而同飞上前去抢到各家教祖,忙逃回自家阵营,虽然来回无事发生,也后怕不已。
吕松气若游丝,妙一真人却成死尸。
汉钟离一眼瞥见,眼底泛起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,道:“胜负已分,谁说太清道法才是玄门正统?这不是上清更胜一筹嘛,哈哈哈,贫道多言了。你们的事贫道不管,也懒得管。下凡一行,只为吕松一人。”
说罢,汉钟离朝前走出一步。
时间、空间,乃至人心中念头,一切有情无情之物,都陷入了静止状态,无法感知寒热。
吕松睁开眼眸,见两位帝君当面也不意外,吩咐道:“世间十之八九剑仙都到了,打开众妙之门,令人飞升灵空上界吧。”
吕洞宾略有些尴尬,故作不悦道:“冤孽纠缠,在红尘不能解决,放他们去到天庭,虽有天条束缚,彼此间也难免勾心斗角。届时诛仙台上不知要有多少人永劫沉沦,似这般,事情才是开始。”
吕松冷笑道:“那就不关我的事了。我本天魔之主,受你师徒累世苦心,转劫成人,本质不变,仍旧神仙死敌。如今欲念冰消,于生无有半点留恋。不惧死,作此杀伐,为报你师徒恩德罢了。”
“你是这么想的?”
吕洞宾十分诧异,没好气道:“说什么魔头神仙,人心中存有欲念偏见,仙亦然。万物生发竞自然,是仙是魔,亦或者为人一世,都取决于你自己,只要你愿意。”
吕松愣了愣,感受着身体乃至元神的残破,已近灯尽油枯,哪里还有什么未来?但听了吕洞宾这话,心中无来由的升起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,脱口而出道:“纯阳帝君,那你就让我看看,何为道。”
吕洞宾点了点头,把手向上一抛,虚空炸开,立有蓝红二色剑光飞下,化作雌雄宝剑。
吕松下意识伸出手,握住雌雄双剑的一瞬间,时移世易,斡旋造化神通,摩弄乾坤,他面前倏地一亮,景色变化万千,停留在夕阳西下。
忽听“扑”“扑”两声,独角神鹫落下。
司徒平与寒萼说道:“都是寒姐要抢着先走,白招大姐不快,如今还是……”
“重来千百遍,我还是一样。”
吕松接过话头,黄粱梦醒,千秋大梦不过一瞬。
仙者,忘情之人也。
而他问心有愧,如何能忘?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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