咦?叶蝉不禁眼睛一亮——这东西她没听说过!
不一刻工夫,玫瑰牛乳冻就端了上来,精巧漂亮得像件工艺品。整个冻体分为上下两层,下层是洁白牛乳,上层是透明的,里面嵌着一片片玫瑰花瓣儿。
卫氏亲昵地跟叶蝉说:“你尝尝看,若是爱吃,日后就常来府里玩。”
她是真的挺喜欢叶蝉,觉得这姑娘相处起来让人舒服。从前她不愿跟叶蝉多走动,是怕一来二去的谢迟通过叶蝉求他们帮着办事弄得尴尬,但现下不要紧了,谢迟已然在御前混出了点名堂,想来也是个聪明人,不会做那么让人进退两难的事情。
叶蝉笑笑,带着几分好奇,依言用银色小匙切了一口下来吃。这一吃她才发觉,那牛乳里大概也是煮过玫瑰花瓣的,入口之后花香的清新极为浓郁,和微甜的奶香掺着,吃起来舒服极了。
不过更让她高兴的,是卫氏邀她常来忠王府玩儿。倒不为别的,她只是觉得被人喜欢是件值得高兴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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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宅,酒席在将近傍晚才散,谢迟让刘双领去跟叶蝉说了一声,道自己还有些事,让她先回府。然后便知会了忠王府的下人,说自己有要事要找忠王,就被下人请去一间小厅候着了。
但事实上,有“要事”要找忠王的,不止他一个。
忠王地位显赫,每逢这样的宴席之后,总会有人变着法地想求他办事。忠王起先还见一见,日子久了就索性不招惹这些麻烦了。宴席后说有事的人,大多会被以“忠王殿下今天喝多了,不见人了”为由挡回去,只有极少数足够熟悉的,而且他觉得估计当真有事的,才会请进去见一见。
谢迟显然不属于后面这一种。不过,这些被请走不见的人,也都会被禀到忠王跟前,于是忠王还是听到了他的名字。
陆恒听罢没多想,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,吁气道:“我知道他要说什么。回了不见。”身边的宦官就识趣地退了出去。
啧,广恩伯……
陆恒在书房里边喝着醒酒茶边分神思量起来,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。
广恩伯谢迟近半年来被陛下盯着功课的事,虽没刻意瞒着,但也没传得太广,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的,他倒因与陛下素来亲近而听说了几回。陛下说谢迟勤学好问,是个可造之材,将来可以用起来,辅佐太子,希望谢迟别让他失望云云。
——然后谢迟就来了这么一出。陛下如若知道了,大概一定是会失望的吧。
陛下从来不喜欢急功近利之人。
不过……
陆恒细想之后摇了摇头,起身往后宅去。
后宅的正院里,卫氏已经脱了外衣、卸了珠钗,躺下歇着了。她才刚出月子,一天的宴席下来觉得颇为劳累,但听到动静知是陆恒回来,就下意识地想起来,陆恒先一步坐到了榻边把她按住:“你歇着。”
卫氏便躺了回去,打了个哈欠,眼也不睁地问他:“怎么样?又有不少醉得厉害的吧?”
“难免的,好几个比着喝的……也不知道他们斗什么气,回去又免不了要挨训。”陆恒觉得宗亲里几个年轻男孩太可乐了,回回宴席都要比谁能喝,好像少喝一杯就丢了多大的人似的。
说着他问卫氏:“广恩伯夫人今天来了吗?”
广恩伯夫人?卫氏愣了愣,睁开了眼:“来了啊,我们还聊了好一会儿,怎么了?”
陆恒叹息:“还是先和他们少走动吧。她和广恩伯都还年轻,沉不住气,别让他们惹麻烦。”说罢,他将谢迟宴后想见他的事与卫氏说了,又道,“准是为了秋狝。”
卫氏不禁锁眉:“这也太心急了。”陆恒点头,她想了想,又说,“那……你既然没见,也就别和陛下说了。毕竟是还年轻,做这样的事倒也不稀奇。”
卫氏觉得,别说谢迟一个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宗亲了,就是陆恒这个生来显赫、三岁便被立为忠王世子的,在十七岁时也做过心浮气躁的事。那时他们还没成婚,大齐和西北边的罗乌有些小摩擦,陆恒就想带兵打仗去,让老忠王好生教训了一顿。
陆恒最初还不服呢,他觉得家里这样安享爵位不对。老忠王足足关了他一个月,让他自己想,为什么家里不肯沾实权。
老忠王说:“若朝廷无将可用,那你领兵报国自然应该。可当下朝廷将才不少,罗乌又不值一提,你这样冒出来是利是弊,你自己想清楚!”
在老忠王看来,如若朝中无人,陆恒要去保家卫国,即便回来后会因功高震主丢了性命,那也该去;但没到那份儿上,还非要争个战功,就是鲁莽。
谢迟现下的境遇和他当年不一样,可这年少轻狂热血上头的情形是一样的。可以理解,但就是会惹事。
但陆恒却不赞同替陆恒瞒着陛下,他喟叹道:“就为他年轻,做这事也不稀奇,才得告诉陛下。”
陛下不喜欢急功近利之人,他很清楚。当下,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,他还可以为谢迟辩两句,说他是还年轻,想得少。陛下但凡听进去了,谢迟就没事。
可若他没说,有朝一日再出了类似的事,让陛下自己觉得谢迟急功近利,那可就不好办了,没人能替他辩,再冤也得自己担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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